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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分享]江南水乡建筑木装饰文化（之一）——大木作装饰（下）
三 、木构造外表装饰——苏式彩画
江南水乡古建筑除木构造自身具有一定的雕饰外，其外表有时也绘饰彩画。目前，尚有较多遗留有彩画的江南水乡建筑，遍及各地，具有较高的研讨价值，特别是浙江宁波保国寺大殿遗留的彩绘，可印证《营造法式》记载的“七朱八白”做法(图6)，尤显宝贵。
图6 保国寺大殿“七朱八白”彩画
苏式彩画是江南水乡建筑艺匠的杰作，地域特征明显。千百年来，它不但普遍运用于水乡各地，还开展成为清代三大类彩画(即和玺、旋子、苏式)中的一种。不过“苏州彩画传到北方，至清代中期在总体构图上曾经被官式彩画所改造，完整官式化，北方化了”(王仲杰：《清代中期官式苏画》，《古建园林技术》1988年第4期)。清代北方苏式彩画普通施用于宅园中，其“箍头多用联珠、卐字、回纹等。藻头画由如意头演化来的卡子(又分软、硬两种)。枋心称为包袱，常绘历史人物故事、山水景色、博古器物等”[6]。
而江南水乡还不断保存着苏式彩画的传统款式。它们大都以梁、枋等建筑构件为单位，按其全长分为三段，左右两段叫包(箍)头，对称画金线如意，或画书条嵌星。中段叫锦袱(枋心)，极类包起来的丝织品——锦纹。锦袱可分为直线、圆弧两种，锦袱尖角向上者称正包袱，尖角向下者为反包袱(图7)。锦袱的尺寸大小没有定格，均随被施彩画的建筑构件体量而定。一个锦袱就是一幅画，锦纹互相贯串，纵横交错，图案扑朔迷离。每一锦袱都有一个详细的称号，由所绘画的内容而定，如人物袱、景物袱、锦纹袱等，苏式彩画的主要特征表现在锦袱上(图8)。画锦纹的烘托面称锦地，不施彩色的烘托面叫素地。讲究的锦地里，画折枝花、香草和各式锦纹，普通者仅简单刷一层青绿。或以为苏州民居现存的彩画是江南明代彩画的一个流派，以包袱锦为主要表现方式，这既是对汉代木梁架上悬挂和包裹绫锦传统的继承，也和江南地域盛产丝绸锦缎有着亲密的关系[7]。这样的装饰法还影响到砖石作上，如犁里柳亚子故居砖雕门楼门楣的万字格花包袱装饰、柱础等。
图7 无锡薛福成故居大梁彩绘
图8 黎里柳亚子故居轩桁彩画
苏式彩画锦袱中所绘题材，多山水、花卉、翎毛、鱼龙、走兽、人物、古钱、兵器、妆奁、毛笔、博古、锦纹之类，以古钱、兵器、工具、妆奁、毛笔、博古、锦纹等为多。其衬边常常极为考究，常以花装点，有席纹、回纹、鱼纹、云纹、套八角、素地杂花等多种把戏。一幅彩画内两个衬边里的花纹，须式样分歧，体量对等。
苏式彩画常用浅蓝、浅黄、浅红诸色作画，色彩温和、作风淡雅，高洁耐看。太湖东山的凝德堂、念勤堂、明善堂(图9)、春在楼的彩画，都在锦纹上作平式装工。太湖西山徐家祠堂、东山遂高堂的彩画，常熟彩衣堂、无锡昭嗣堂等，更为讲究，做沥粉装金，看上去金光闪烁，华丽堂皇(图10、11)。苏式彩画的平式装金有两种，一种是金花五彩地，另一种是金地五彩花，前一种应用较多。
图9 东山杨湾明善堂大梁彩画
图10 东山遂高堂檩条彩画
图11 无锡昭嗣堂檩条彩绘
1996年发布为全国重点文物的常熟彩衣堂内，梁、枋、檩、斗栱等大木构件上的彩画众多，共116幅，约150平方米，可分为纯包袱、全构图包袱及仿官式彩画等三大类[8]，极为可贵(图12)。
图12 常熟彩衣堂斗拱、月梁彩绘
《东南文化》2001年第10期第81页
江苏宜兴徐大宗祠全构图包袱彩画，除梁、檩的箍头、藻头、枋心重点装饰外，童柱、角背、山墙等均满铺彩画。特别是在藻头和无锦袱处，采用了较为写实的旋子纹样，似与明清北方图案化的旋子有一定渊源(拟另专文讨论)。徐大宗祠保存下来如此完好的彩画精品，在江南实为稀有(图13、14)。
图13 江苏宜兴徐大宗祠正贴梁架彩画
图14 江苏宜兴徐大宗祠边贴梁架彩画
太湖东、西两山的明清民居中，尚能见到三百余方苏式彩画。如笔者在东山就多有发现，除上文所述，还有春晖堂、楠木厅、紫金庵后大殿、雕花楼、惠和堂等，年代从明代初叶至民国早期，前后五百多年，均可见到江南水乡之苏式彩画。以清嘉庆前的作品艺术性为上乘，嘉庆后相对较为草率，民国后日益衰落。
其中，东山春在楼(即雕花楼)内的彩画，可谓苏式彩画之代表，显现出苏式彩画色彩温和悦目，作风清爽素雅的艺术作风。二楼明间大梁上的彩绘，中间局部为菱外形图案，旁边还有匀称的长方形图案及蝙蝠，颜色秀丽委婉，灿若织锦，为锦袱正包袱式。大楼三层脊檩彩绘一支笔一只锭，寓意“必定高升”。春在楼西明厅大梁上的彩绘，在菱形和长方形图案的组合中，有如意及古钱币，主色彩由咖啡色、淡绿色和淡黄色组成，淡雅朴素[9]。
四、结语
江南水乡建筑木雕图案作风，生动秀丽、章法划一、富有活力，且一草一木都有深入的涵义，寓意与物，以物比德。普通，如宅主人文化层次较高，其建筑木雕图案、内涵，相应也较为高雅，如以“梅花和仙鹤”寓意“梅妻鹤子”。使人望松柏感其坚毅，睹翠竹思其时令，赏梅花感其傲慢，品莲花思其玉洁……。在人物描写上，既考究外观细节，又注重提醒其内心世界。普通习用衣冠表现人物的职业、身份以及所处的时期。人物面部表情丰厚，故事局面逼真，背景深远，层次清楚，引人入胜，百看不厌。其出色者，如东山雕花楼的“二十四孝”、“三国演义”、“西厢记”、“二十八贤”等木雕[10]。
江南水乡建筑木雕构图上重点突出，主次清楚。背景处置独到，并有一定的程式。就植物配置而言，常常杏在屋角墙头，梅在疏篱竹坞，榴在粉墙绿窗，松在悬崖绝壁。故以低衬高，主体更显宏伟;以短衬长，大小比照激烈;以静衬动，动者更速。具有近大远小的透视法，构成画面的纵深感。
深化理解江南水乡建筑木雕艺术，还有助于我们审定建筑年代。例如，“五伦图”是将凤凰、仙鹤、鸳鸯、鹊钨、黄鹂五种禽鸟，比喻“五常”，即“君臣有义、父子有亲、夫妇有别、兄弟有序、朋友有信”，这是明代才构成的雕琢题材。青石柱基上安放木质柱础，普通是江南水乡明代房屋建筑的一种特征等(内容众多，拟另特地阐述)。
苏式彩画，是以木代纸、水色当墨的建筑装饰画，运用着色、晕染等办法，表现明暗，从而发明平面感。将喜闻乐见的传统绘画，与追求长寿富贵的认识揉合在一同，如“金钱双斧”喻为富贵双全，“瓶插三戟”喻为平升三级，“笔、锭、如意”三物喻为必定如意……，不胜枚举(参见表二)，使观者产生感情上的共鸣，契合明、清的时期肉体，成为明、清两代苏州中央建筑装饰的代表性艺术，表现了文化、历史价值[11]。
总之，江南水乡建筑木构造装饰与彩绘，作为大木作装饰的重要手腕，既美化环境，又传送信息，与江南水乡建筑作风一样，具有清爽、宁静、脱俗、俗气的书卷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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